自然奇葩,生之天苑。
巍峨泰岱的青松谁种得?皑皑冰峰的雪莲谁栽得?
真正的风景,不在园圃。
自从人类统治了这世界,人和自然就有了分野。
植物有野生和栽培,动物有野兽和家畜。
人分朝野。有了官文化和在野的文化。艺术家便有了在野派或在野的艺术。
野,往往不被正统所接纳,被摈斥于“御苑名种”之外。
但也因此没有络首穿鼻、扭曲砍削人治奴化的痕迹。
野,因其生存于范篱之外,获得了更广阔的天地。
个性自由发展,正是其生命力的顽强和迷人处。
屈原被放,行吟泽畔,宣泄出灿烂千古的《离骚》。
露才扬已,负冤自沉,反映出他不屈性格的闪光。
李白、苏轼、陶潜等诗文,也多产生在贬谪和归隐之时。
而曹雪芹、施耐庵、蒲松龄还有那位隐其名讳的笑笑生,终生在野,未入仕途。
命运和作品同样历遭坎坷,然而他们的名与作,永垂千古。滋乳着历代的中华子孙。
而那些名噪一时的状元公,除了世俗舞台上,金榜题名、洞房花烛的喧闹,谁曾记得他们?可留下一篇妙文?如有人辑一部《状元文选》,恐怕会成为谄谀权势的《马屁经》吧。
在中国绘画史上,更有着一片闪耀着不朽光辉的灿烂星河。
首先是那些世外高僧,贯休、石恪、梁楷、牧溪、八大、髡残、石涛、弘仁,这一禅宗系统。他们画格之高,不同凡响,因远离尘嚣,从圃团中来。
再就是落魄多难的才子,徐青藤和“扬州八怪”们。
而敦煌和永乐宫伟大壁画的作者,多属无名的画工。
然而,中国文化,剔除这条“在野”的脊骨,还剩下什么?
他们正是中华民族文化的浩然正气与不朽精魂。
没有一位艺术大师是“教育”和“培养”出来的。
大树之下无茂草。班门之下无鲁班。
那些借名门以自炫者,多属无能自立之辈。
谁的精神带有师承过多的痕迹,便是“他由”而不是“自由”的。
模式的复制,只能在糕饼店。
艺术样式的承袭与重复,实是从人失己,思想他化的产物。
画家何其多。近缘繁衍着的群体,带着师承的招数,风行天下。
全会画一样的麻雀,一样的八哥,一样的梅竹、一样的山水。
依样葫芦,卖弄着师传的老一套程式和章法。
以死守古法为传统,以搬用洋法为创新。
就是忘却“造化”何以“师”,“心源”何以“得”,我们祖宗最宝贵的遗训。
滥俗的东西如谎言千遍,能麻痹人的耳目。司空见惯,培养了庸俗的眼。
我们实在需要一些“野道”,需要文化与艺术上的独立特行之士。
他们没有宗派依附,挤不进佛祖门下充当高僧和罗汉,然而他们因孤独的修行而超凡入圣。如野道散仙,自成风景。
在嚣嚣纷争的“名利场”外,“众皆熙熙,我独若遗”者,岂唯古人?
水落石出,当代起码有林枫眠、石壶和黄秋园、老庄之辈……
浅滩鱼虾闹,深海有潜龙。
肯定还有寂寞中少为人知默默耕耘者。开宗立派者,多属他们。
画隐无名,此其谓乎。
2011.11.8.4北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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